[連溫卿研究]一九二零年代台灣社會運動中的「大眾黨」問題(邱士杰)
摘要:本文是一篇關於共產黨如何嘗試在台灣落腳的案例研究。本文將以台共與「大眾黨」戰略──也就是透過一個合法的跨階級「政黨」來掩護並發展共產黨──之間的關係為研究主線,並以台共與連溫卿(及其工會路線)間的關係作為參照系。以上述方式為媒介,本文希望能夠探索共產國際路線、日本社會運動路線,以及島內既存社會運動路線三者間的聯繫及其變遷;尤其是共產黨企圖介入台灣時所發生的問題。
- 引 言:如何介入?
- 第一節、一九二七年以來的左右分裂與「大眾黨」問題
- (一)1927至1928年間的左右分裂與「共同戰線黨」的提出
- (二)「共同戰線黨」的第一種設想:「新政黨組織」(1928.5.18)
- (三)「共同戰線黨」的第二種設想:「台灣大眾黨」(也是1928.5.18)
- 第二節、共產黨與「大眾黨」的關係
- (一)台灣共產黨「一九二八年綱領」制定過程中的「大眾黨」主張
- (二)共產國際與日本共產黨發展脈絡下的「大眾黨」戰略
- 第三節、「左翼社會民主主義」批判的台灣版:以連溫卿及其工會路線為中心的考察
- (一)被台共溫和對待的「福本主義者」連溫卿
- (二)被台灣嚴厲批判的「左翼社會民主主義者」與「山川主義者」連溫卿
- 第四節、「大眾黨」戰略的展開與批判
- (一)「大眾黨」戰略在島內的展開與「雙重傾向」的出現
- (二)文協「三大」上的爭論與「大眾黨」式綱領的通過
- 第五節、聯繫共產國際遠東局之後:台共黨內對於「大眾黨」戰略的批判
- 結 論:「大眾」崛起的系譜
- 注 釋

一九二零年代台灣社會運動中的 「大眾黨」問題
邱士杰
(國立台灣大學歷史學研究所博士班學生)
摘要
本文是一篇關於共產黨如何嘗試在台灣落腳的案例研究。本文將以台共與「大眾黨」戰略──也就是透過一個合法的跨階級「政黨」來掩護並發展共產黨──之間的關係為研究主線,並以台共與連溫卿(及其工會路線)間的關係作為參照系。以上述方式為媒介,本文希望能夠探索共產國際路線、日本社會運動路線,以及島內既存社會運動路線三者間的聯繫及其變遷;尤其是共產黨企圖介入台灣時所發生的問題。
引言:如何介入?
拘留在小樽警察局裡的全部人犯都被押解到札幌去了。警察局立刻空了。只有牆上的題壁,在無人的屋子裡顯得特別引人注目。大家住過的屋子的牆上,幾乎不約而同地、仔細地刻著:……日本共產黨萬歲!……勞働農民黨萬歲!
──小林多喜二,〈一九二八年三月十五日〉
當下就是一個歷史問題,一個不容忽視而又迫切需要此般中介物(mediation)的問題。我們必須試試看。
──Lukács,《歷史與階級意識》
在二十世紀前半葉,作為世界性政黨而存在的共產國際(1919~1943)是國際政治中的一道特殊風景。基於十月革命經驗而出現的蘇維埃俄國,首次使社會主義克服第一、第二國際以來的系列挫敗而使理想成為現實。就工人階級政權的實現而言,蘇維埃俄國是1871年巴黎公社的繼承人;但就保持一個政權而言,蘇維埃俄國則遠遠超越巴黎公社並透過「共產國際」而首次把世界革命進而提上議程。共產國際是因蘇維埃俄國之存在而出現的世界革命組織,並且是大多數共產黨的母體。
按某種「官式」說法,共產黨應是本地工人運動與社會主義相結合後的產物。但實際經驗卻顯示:在共產國際的推動下,許多共產黨可以先於上述結合而出現,並進而促成上述結合。東亞的狀況尤其如此。由於東亞各地共產黨最初都具有由外輸入的強烈性格,因此各共產黨都必須由外而內去找尋一個在本地生根立足的方法,必須面對既存的政治生態與社會運動,必須在運動中辨別敵我友並接近群眾。傳統上來說,自馬克思恩格斯乃至十月革命以來,介入政治與社會運動的手法是支援作為馬克思主義最低綱領的民主主義革命,或者支援被壓迫民族的民族解放鬥爭。但上述支持均屬於原則或理論層次。實際介入必須另尋辦法。
一九二零年代東亞各共產黨最突出的介入手段就是透過一個或者合法、或者公開、或者知名的既存政黨或政治集團作為黨的寄存對象。在中國,被視為「四個階級聯盟」的中國國民黨就是共產黨從工人運動轉向民族民主運動之後的寄存對象;這就是第一次國共合作。在朝鮮,共產黨以全國性民族主義團體「新幹會」為掩護。在日本,共產黨則在當初被通稱為「無產政黨」或「大眾黨」的各合法左翼政黨中,以1926年3月成立的「勞動農民黨」作為共產黨參與議會政治及宣傳自身的媒介。
本文是一篇關於共產黨如何嘗試在台灣落腳的案例研究。本文將以台共與「大眾黨」戰略間的關係為研究主線,並以台共與連溫卿(及其工會路線)間的關係作為參照系。以上述方式為媒介,本文希望能夠探索共產國際路線、日本社會運動路線,以及島內既存社會運動路線三者間的聯繫及其變遷;尤其是共產黨企圖介入台灣時所發生的問題。
至於研究的起點,還得先從1927年文協左右分裂以後的島內社會運動形勢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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